定输赢。
一个劲拦截自己表面攻势,只会被牵着鼻子走。
楚欢颜语气温和,唇边带笑,不紧不慢的话语,看起来不过是随口闲谈,可一字一句,却格外的锋利。
“输赢无所谓,尽量拖一些时间,孤会想办法,让秦离先毁了那高台。”
慕风拿着棋子的手一顿,再度看向楚欢颜,见对方神色真诚,不是玩笑,沉默了一会儿过后,落子开口。
收回目光后,又继续道:“我还记得,老师当年对师妹棋艺的评价——迷于表象,难窥内里。”
“老师说的没错,那时,我的确常常被棋局表面的情势所迷惑,等到回过神,意识到对方布局时,早就大势已去,回天乏术。”楚欢颜不轻不重的落下一子,阻拦慕风最猛的一处攻势。
“殿下放心,臣女自会尽力。”
“臣女自有分寸。”
萧瑾之没有开口,想要不着痕迹自然不大可能,不过,今天的事情,说到底是因自己而起,他自然不会真的让楚欢颜上那高台冒险。
围观的人中,发出几声嗤笑。
萧瑾之皱起眉头。
“师兄是想说最为头疼吧。”楚欢颜笑了笑。
慕风抬眸看了楚欢颜一眼,算是默认这话。
“楚小姐可要好好下。”
楚欢颜继续落子,“莲花高洁,却植根于淤泥。众人皆赞莲花的品格,嫌恶淤泥污浊。可若没有脚下淤泥,又何来它的香远益清,不蔓不枝。”
“读过。”楚欢颜点头,“账本。”
“说的没错,就楚小姐这棋力,只怕最多再过半炷香,就要丢盔卸甲,缴械投降了。”
像是春日里的一缕风,看似能万物复苏,冰雪消融,但是内里却透着春寒料峭。
慕风盯着楚欢颜落子的位置,摇头开口:“五年了,看来师妹还是没什么长进。”
含笑的话语出口,萧瑾之又压低了声音道。
很快,赌局定下。
慕风的棋和他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,棋风凌厉,杀伐果断,像是狠戾扑咬撕扯的猛虎,不断进攻,可与此同时,却又防守细密,很难留给人机会。
棋盘之上,刚刚下了十几手,慕风的攻势便显现了出来,反观楚欢颜的落子,越发显得温温吞吞,毫无亮点。
众人围在四周观看,柳昭然放心不下,对着柳谦然问道。
“我已经很久不下棋了。”楚欢颜笑了一声,“毕竟,没有这份闲情与时间。”
说完,楚欢颜福了福身子,提高些声音,恭敬说道。
楚欢颜看了一眼萧瑾之,“这儿毕竟是三皇子府,殿下应该很难做到不着痕迹的动手吧。”
“那师妹近来可读过什么书?”慕风随口闲谈问道。
“若是老师知道,怕会很是失望。”
倒是楚欢颜,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坐在那儿,慢吞吞的落子。
“若无农民耕作,养蚕缫丝,若无商人贸易,经营得当,又何来衣食,何来这琳琅满目的各式用具。就算是写书著文用的纸张和笔墨,也多是经由商人售卖。”
“我曾与他对弈过一局,仅仅一炷香,便再无招架之力。”
而伴着话音落下,楚欢颜再次拿起一颗棋子,终于抬起头,笑着看向皱眉的慕风。
“还有,师兄,你要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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