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轮回吗?”
“我自然想,可我魂魄不全,入不得轮回。”
“那要怎么办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
花钟露出郁闷神色,忽然想起一个问题,“桑麟,你饱读诗书,那你认识一个叫沈寄的人吗?”
“沈寄?”
桑麟眨了眨眼,摇头,“世间同名之人太多,我也不知道。”
花钟坐在柜台后面,单手支在台面上托着下巴。
另一只手无聊地拨着算盘。
算珠在白皙的手指下哒哒哒响,彰显着她无聊且有些烦躁的心绪。
不知过了多久,有人忽然走进来。
“哈!花老板,你的网兜子找回来了。”
花钟被吓一跳,抬头见桑麟还没走,进来的是老猫。
桑麟问:“猫大哥,外面雨已停了吗?”
老猫回:“停了,看着下的大,也没下多久。”
他眼珠子转了一圈,寻到搁在大堂一张桌子上的银色酒壶,高兴地拿起来,对着壶口抿了一下,满足地发出感叹声。
“啧,馋死我了。”他道。
桑麟瞧着,不理解:“这醉忘忧辛辣得很,又苦涩,怎么大家都喜欢?”
“你年纪小不会喝酒是不会理解的。”
老猫寻到板凳坐下来,倚靠在桌子边上,“在这里的人谁没有执念呢?又辣又苦,反倒能让人消愁。”
“可借酒消愁愁更愁。”
这话让老猫沉默了会,又呵笑一声。
“一时半会消了也行。”
“那怎么不喝黄泉酿呢?”
“那个淡如水,没意思。”老猫举起银壶冲他干了下,笑,“你这样的少年娃娃才适合。”
“我不是少年娃娃。”桑麟认真道,“我死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。”
老猫在长条凳上躺下来,一壶酒已见了底,人也迷迷瞪瞪地开始入睡,鼾声时长时短。
桑麟将他掉在地上的空酒壶捡起来放在柜台上。
“花老板,为什么你酿的酒,不是淡如水,就是辛辣苦涩呢?”
花钟汗颜。
“……我也没办法。”
她在漫长的无聊的日子里,才找到酿酒这么一件事儿干。
原材料还少,除了黄泉水就是彼岸花。
黄泉水做了黄泉酿,彼岸花做了醉忘忧。
来这里的客人没得选,要么不喝。
可大家都在人间待久了的,纵然成为阴魂不需要吃喝,也逃不过口腹之欲,再难喝的东西喝习惯了也就好了。
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。
桑麟走出客栈,看向院外,又快速进来,惊奇道:“花老板,黄泉渡竟然起雾了!”
“起雾了?”
花钟惊讶又不惊讶。
她走出去看,只见院外已雾蒙蒙一片,什么也看不清。
白雾化不开的浓重,仿佛白纱层层裹住了她这间小客栈。
院中逐渐聚集了十来号人,对着院外的浓雾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。
有人问:“花老板,头一次见黄泉起雾,可有什么讲究?”
可惜花钟也不知。
她想起阿星说的话,于是转身回了客栈。
不一会儿,花钟写了个告示贴在墙上。
“黄泉渡异象,最好不要出院子,一意孤行者,后果自负。”
其实她不说也没什么关系,来黄泉渡的人鬼妖大多都是入不得阴司而暂留此地,黄泉渡没有风景,出了院子也没什么值得看的,所以他们大多终日沉睡。
老道士朝客栈门口走过来,后头紧跟着大白鹅。
“花老板,那个老猫……怎么进去了就不出来了?”
桑麟说:“猫大哥喝醉了。”
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老道士身后的大白鹅。
“这是什么鸟?真好看!我曾在书中读过,凡间有白孔雀,浑身洁白如雪,脖颈修长,能振翅飞翔,可是它看起来也不太像……啊,我知道了,它头顶红冠,姿态优雅,想必是鹤吧!”
大白鹅翻了个白眼,扭过头,只留给桑麟一个孤傲的背影。
老道士尴尬笑道:“这是,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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